吴 菡

关于若熹，我心里有两幅图画，一幅是静坐着的若熹，白色棉质的文化衫外罩着香云沙，理着平头，耳边留鬓角，黑色镜架上的圆镜片后面，双眼的焦点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。另外的一幅是若熹向我描绘的他梦想的房子，一座用原木搭建的房子，坐落在山坡上，山坡上开满不知名的野花。

我们一家认识若熹已经有7、8年了，那时候女儿腼腆害羞，却喜欢画画，我们请若熹给女儿指点。每次若熹的鼓励和评点，都会使女儿笑逐颜开，而只有在谈画的时候，若熹双眼的焦点，才会收拢了落在画纸上。

2000年，我们搬新居，一张折叠的小餐桌无论如何找不到合适的摆放位置，经若熹点拨，在书房与客厅之间，折叠起来的小桌竟然起到了隔断的作用，再摆上一大瓶鲜花，简直是完美！为了答谢若熹，我们邀他去郊外晚餐，那是一间在江边的用竹子搭建的排档，两岸婆娑的蕉叶和星星点点的灯光令若熹惊叹不已，排档的农家菜让他回味。从此若熹在绘画之余，会和我们一道去品咖啡，去电影院看《英雄》，到郊外去吃海鲜，到汇豪社尝潮菜……。有一个傍晚，若熹带我们去吃晚饭，那是一个叫千灯湖的地方，湖的四周蜿蜒着点点灯光，餐厅在湖边的小山坡上，可以俯瞰千灯的景象。很难想象在闹市不远的地方能有这份浪漫，若熹说这是他最喜爱的餐厅之一。

每年春节，若熹总会给我们送来一盆牡丹，我们则回赠一盆跳舞兰或者是蝴蝶兰，逐渐地我们会在若熹的画里看到跳舞兰的影子，那真是一份惊喜！蝴蝶兰常常是放在窗台上，靠近若熹养的两只金丝雀。若熹的牡丹来自于一个专业养牡丹的花农，那是若熹数年前在山东荷泽写生牡丹时，住在其家，并推荐来广东种牡丹，花农从此变得丰衣足食。那日在若熹的客厅里，他为我们展示了四幅近作，分别是白灰色、银色、金色和蓝色背景的牡丹图，我最喜欢那幅金色长城的前面，几丛牡丹雍容盛开。

若熹的周围美女如云，但是若熹眼光的焦点从未落下。我们一直没有和若熹正面谈到他的感情问题，只是隐约知道大学时期的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使他受到伤害。直到最近，我读了若熹的《行愿》，知道了他的手帕故事，一个爱他的女孩暗示他她喜欢手帕，于是若熹就送她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手帕，表达他对她的爱的感激，但是他的焦点并没有落在哪一块特别的手帕上，女孩只好取了这许许多多的手帕怅惘而去。若熹作画的时候往往会忘记饮食，我曾看过若熹的冰箱上有些小字条，娇柔的笔迹提醒若熹冰箱里有水饺、稀饭…，有一张字条上还是歪歪斜斜的繁体字，有时候会看到若熹洗烫过的衣服整齐的排在沙发上，但是我仍然看不到若熹的焦点落下来，他继续在送出许多手帕。若熹在《行愿》中终于触及了他那场刻骨铭心的感情，字里行间可以感到若熹的伤口已经结痂，并且可以把结痂的伤口袒露给大家，最疼痛的时候应该过去了吧？！

若熹为楼盘做策划，很商业的事情到了若熹那里就变得艺术和浪漫了。若熹象绘画般为大家描述楼盘的方位：江前林后、欧式设计、可以远眺日出日落……。每个楼盘在若熹的眼里都是一幅美不胜收的图画。但是若熹对楼盘的价钱一无所知，知道了他也记不住，他策划哪个楼盘就会爱上那里，把它视为艺术品，他并热衷于把艺术品与朋友们分享，于是我们随着若熹的画笔欢乐地游走在各个楼盘中，和若熹一起在楼盘的会所品茶、赏画。我们想知道若熹自己的房子在哪里？若熹眯起双眼，焦点落在天边：我梦中的房子是在郊野的山坡上，原木的，四处开满野菊花……